左:PowerBook G4,右:MacBook Pro 16(2021)
有说「梦回 PowerBook G4」时代,有说「它太厚了」,有直言「太丑」,也有直言「终于想明白」了的。
与之前的模具相比,新 MacBook Pro 的确更圆润,视觉上来说,的确更为「厚实」。而美与丑,更像是主观判断。
MacBook Pro 16(2021). 图片来自:The Verge
至于「想明白」,更像是以功能性为出发点。更强的扩展性,更为实用的键盘设计,的确是与 Pro 更为相称。
在此前采访之中,MacBook Pro 和 M 芯片的开发团队也听取了许多专业用户的需求,并与产品融合,并且脑海中谨记「不是在造艺术品,而是生产力工具」,由此才诞生了面向 Pro 用户的新 MacBook Pro。
苹果芯片架构师、副总裁蒂姆・米勒特(Tim Millet). 图片来自:Apple
苹果内部产品团队向外传达的信息似乎有那么一丝设计向「功能」妥协的意味,纵使有着能效比奇高的 M1 Pro/Max 打底,也没能彻底解放苹果足够强势的设计力。
似乎苹果开始偏向功能,淡化设计?
仔细来看,新 MacBook Pro 的外壳略去了「旧模具」的直线和尖角,用上了「曲线」过渡两个平面,边缘之处没有收窄,因此新 MacBook Pro 的厚度在数据上与旧款相差不大,但视觉上有着一眼的区分。
或许这就是「设计」的魅力所在。
不只是新 MacBook Pro 减少了直线、尖角,HomePod、iPad、Magic Keyboard 一类的新产品,或者正在改变外观形态的产品,也都有着类似的趋势。
「曲线」用的很多 ,硬过渡带来的直线、尖角少了很多。仔细端详,你看不出直线在哪里结束,圆角到底从哪里开始。
从设计语言角度来说,MacBook Pro 外观的变化,更像是趋同和统一,而并非在向实用主义妥协。
方圆形是什么形状?
方圆形这个词其实跟英文的 Squircle 类似,均是方形(square)与圆形(circle)的组合。
圆角矩形与方圆形的区别。图片来自:Arthur Van Siclen
但它并不代表的是圆形与方形的简单相切叠加(这是典型的圆角矩形),而是曲线的曲率会逐步增加,逐步增长可见的曲线,它有着更平滑的过渡。
圆角矩形与方圆形像素级的差距。图片来自:Arthur Van Siclen
苹果最早是在 iOS 7 上引入「方圆形」的过渡曲线,并伴随着向扁平化过渡。并且从彼时开始,方圆形的设计理念也开始出现在苹果硬件和软件的生态之中。
这样的改变实则是苹果前首席设计官乔纳森・艾维(Ive)带来,在谈及是否违背了史蒂夫・乔布斯(Steve Jobs)的设计理念时,艾维也强调,方圆形只是像素级的修改,它本质上仍然还是一种圆角矩形,这样的改变并没有违背乔布斯的意愿。
搭载 68K 处理器的 Macintosh. 图片来自:macgui
早在开发 Macintosh 图形界面之时,由于当时 Macintosh 的 68K 处理器算力有限,无法支持浮点运算,因而无法通过常规算法来绘制椭圆。
苹果工程师比尔・阿特金森(Bill Atkinson)则想出了一个聪明的算法来用加减来替代乘除平方等复杂运算。但这并未受到乔布斯的夸赞,而是想通过它来绘制圆角矩形。
右一为 Bill Atkinson. 图片来自:Apple
接下来就是耳熟能详的世界到处都是圆角矩形,Macintosh 也应该是。在接下来的几个月内,圆角矩形出现在了用户界面的各个角落。
方圆形的历史要比 Macintosh 更为久一些,但它最早出现的并非是设计领域,而是数学。最早可以追溯到 1818 年,实质就是学者对椭圆方程指数极限的研究。
运用到实际案例上,则是 1959 年瑞典斯德哥尔摩的城市规划中。
瑞典斯德哥尔摩赛格尔广场中心著名的方圆形设计。
多条主干道交汇在一起,形成一个大型的矩形空间。为了更合理的利用空间,以及不干扰交通,作为顾问的皮特・海因(Piet Hein)创造性的把数学和艺术结合起来,用一则多元方程解决。而这个方程的解就是「方圆形」。
兼容了交通顺畅度与美观性,是当时方圆形为产品带来的优势。
方圆形设计有什么好处?
在皮特・海因后,建筑师扎哈・哈迪德(Zaha Hadid)在其作品之中也大量的运用了不同曲率的曲线,广州大剧院、北京大兴机场便是其主要作品。
她被《卫报》称之为「曲线女王」,并给予了「她解放了建筑几何,赋予了它们全新的表现力」的评价。
无论是苹果的产品,还是哈迪德的建筑,用曲面代替锋利的过渡,它去除了批量生产工业品的印记,以及消除被制造的痕迹。
iPad Pro Magic Keyboard. 图片来自:Arthur Van Siclen
柔和的过渡曲面难以让我们想起工业流水线,汽车制造业,以及实验室里面走出的标品 。更多的是唤起在山涧之中磨去棱角的岩石,更像是自然的产物。不再是冷冰冰的无机产品,而是带有几分温度的有机物。
在较为缥缈的个人感受之外,曲率不断变化也会带来一些较为务实的优化。
斯德哥尔摩市中心的方圆形广场便是一个缓和交通,带来舒适感的一个例子。
另外,《Visual perception》一书的作者于尔格・纳尼(Jürg Nänni)曾经指出,人的视网膜对于圆形的处理速度要显著高于边角。相对于直角,圆角的物体更容易被人眼辨识。
在苹果产品上,与其说是消除圆角矩形,倒不如说实则是在消除硬质过渡,从 iOS 图标,到 iOS、macOS 一系列的交互按键,都纷纷转向方圆形,容易辨识、更容易集中是一个考量,而简约消除工业感则是另一个考量。
iPhone X 之后,iPhone 外边框的圆角,与系统内的圆角完美契合,则是苹果软硬设计生态上趋同的一个明显案例。
而 HomePod 的外观则是运用「方圆形」到极致,无论光线以何种角度,它都不会产生锋利的阴影。
HomePod 与其他各类同类产品.
消除工业痕迹,让消费电子产品带有温度,与软件系统的设计语言契合,则是让苹果近来的工业设计逐步偏向「方圆形」。
好处这么多,怎么只出现在苹果产品上?
不同于苹果有着圆角矩形的专利,历史更为悠久的方圆形并非是独占。再加上当下发达的工业体系,想要在产品上复现方圆形的过渡,其实并不难实现。
就与当年 Macintosh 上孱弱的处理器无法进行浮点运算一般,在工业生产中,需要有着极强的工业设计控制力,以及足够的成本预算才能严格的控制代工到成品,从这里来说,也没有那么容易。
从 iOS 7 刮起的圆角矩形,几乎已经成为现在很多系统和交互的主流呈现形式。而硬件中,方圆形的过渡,还未出现在其他品牌上,而系统与硬件均采用统一设计的,屈指可数。
新 MacBook Pro 设计语言的改变,有点像 iPhone X 开启了软件与硬件的设计统一,也是苹果在不断完善一致的设计语言。
而这过程中,苹果也考虑了足够的功能需求,比如专业工作流团队的意见,以及对各种接口的「拨乱反正」,不再过渡追求极致的轻薄。
不再以设计为主导,或者功能为主导,而是权衡二者,一方面遵循与自身生态一致的设计趋势,另一方面对于功能性也不会为了天马行空的设计追求而妥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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